星期二, 三月 31, 2009

天堂里的萤火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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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作者:碧天朗月

  “昭和二十年(1945年)9月21日晚,我死了。”

  这是动画电影《再见萤火虫》里的第一句台词。

  一个衣衫褴褛的14岁少年,气息奄奄地躺在人来人往的车站,正走向他短暂生命的终点。这是在战败一个月后的日本。

  恍惚间,少年看到了那个飞满萤火虫的夏天——

  那时候的哥哥和妹妹是幸福的。装满糖果的铁皮盒子,漫天飞舞的萤火虫,哥哥拉着妹妹的手在夜晚奔跑,妹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......

  空袭开始了,妈妈在轰炸中遇难。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面前,哥哥能做的,只是将妈妈死去的的消息瞒着年幼的妹妹。空旷的广场上,哥哥卖力地为哭着的找妈妈的妹妹表演着单杠,夕阳下两个瘦小的身影显得那么单薄。也许就在那一刻,哥哥试图将所有的悲伤扛起,决定在废墟上为妹妹撑起一篇晴空。

  兄妹俩投靠了他们的亲戚,然而,战争让亲情疏远,物质的贫乏更使得人们彼此冷漠。越来越多的白眼和碗中越来越少的米饭暗示着他们必须离开。哥哥终于决定带着妹妹搬走,去建造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家。但是,在唱着歌快乐的离开的时候,他岂能料到战争将给他们带来更加悲惨的命运。

  萤火虫再次飞舞,可兄妹俩的厄运不断降临。饥饿和疾病成为困扰他们的最大问题,为了让妹妹不再饿肚子,哥哥只好趁飞机轰炸的时候去偷。

  在漆黑的废墟防空洞中,哥哥将萤火虫抓进蚊帐,漫天飞舞的萤火虫在闷热的夏夜里忽明忽灭。哥哥就爱那个熟睡中的妹妹紧紧抱住,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。只有14岁的他并不知道,战争本身就意味着失去。

  原来,妹妹早已知道妈妈不在世了,她那么小的年纪就理解了死亡和坟墓的含义。一捧捧萤火虫的小尸体,从妹妹的手中坠落,混入泥土,化做尘埃,哥哥仿佛看见妈妈那同样脆弱的肉体燃成灰烬的样子。死亡再一次击打着哥哥幼小而坚强的心灵,这时滚过面颊的泪水,也许是为了妈妈,也许是为了萤火虫,也许只是为了生命不堪一击的脆弱。

  萤火虫的生命是短暂的。在漆黑的夜空,它们尽情展示着美丽,然后在黑暗中黯然坠。恶劣的环境使妹妹身上起了湿疹,但他们没有钱去看病,也没有钱买药……终于,年幼的妹妹没能经得住饥饿和疾病的重折磨,悲惨的死去。

  妹妹的离去也是在一个漫天萤火虫的夜里,她含着笑,在最美的风景中去寻找那只是在梦里才拥有的幸福生活。

  当萤火虫再次亮起的时候,那个装糖果的铁皮盒子,那个有着银铃般笑声的小女孩,那个脚下、门口搭有的秋千的防空洞、那些漫天飞舞的萤火虫……所有让人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悲凉.

  一切都那么残酷,一切不近人情,在战争面前,一切美好的愿望都是徒劳。哥哥为了妹妹和自己能够生存下去,已经拼了全力,可他仍然不能保住这唯一的至亲。绝望伴随着夜晚降临,当火焰渐渐熄灭时,幽幽的萤火虫为孤单的哥哥奏响最动人的旋律,星星点点升腾着光亮在遥远的天空形成温暖的笑脸——那是战争夺走的他所有的亲人和生活的全部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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