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經濟實在太不景氣了,失業潮一波又一波,讓我想起幾年前自己遇上的一段場景,如今想來感受特別深。
那一天,老公帶著我和女兒到銀行前的提款機領錢,我們正討論著等一下要去哪裡打打牙祭,結婚之後,家庭收入及生活頗為穩定,我們最愛在假日的時候找一家好吃的餐館享受一下美味人生;那一天要下車領錢前,我和老公討論著我們的生活時,老公還很滿足地說「現在是我長這麼大以來,最富有的時候」。
我帶著幸福的笑容下車提款,銀行提款機前剛好有個帶安全帽的中年男子在使用,他的身旁還有兩個小男孩在提款機前跑來跑去,我非常守規矩地站在提款機前規定排隊的線上,絲毫不敢偷窺前方使用人的動作。
但是就在那名男子完成提款動作時,我不小心瞄到提款機跑出來的是一張一百元的紅色紙鈔,隨著鈔票跳出來剎那,提款機旁的小男孩露出了天真而滿足的笑容,好像是等待許久的喜悅一般,小男孩順手拿起了紅色紙鈔交給那名中年男子後,他們一家相視而笑後,隨即騎上機車離去。
「一百元」?現在有人只領一百元嗎?可能是我看到對方只領一百元,覺得有些驚訝吧,同一時間,我幾乎又瞄到了出現在提款機上的餘額,雖然有點距離,但我應該沒有看錯吧,我看到對方存款的餘額只剩下20元。
一時之間,突然有太多的故事情節在我腦海裡湧現,天啊!那名男子應該是兩個孩子的爸爸吧!一個家只剩一百元,該怎麼生活?他們是不是連早餐都還沒有吃,就等著這一百元花用?一百元只夠買兩個便當,吃完之後?他們要如何面對接下來的生活?
我沒有時間再想像接下來的情節,提了錢後上車,我告訴老公我所看到的,說真的,年少輕狂的時候,我們都過過存款掛零的日子,那是因為年輕不懂控制預算、就算是貧窮的因素多一點,那時候也覺得自己還年輕,那是生命的過程之一,只要努力,存款簿的數字就會增加。
後來有了家庭之後,就不敢再讓自己的存款只剩一百元,曾有一段時間,家庭預算吃緊,我也曾只有一千元可用,當時我還覺得自己怎麼這樣窮?「世界是不是走到了盡頭」?如今有人只剩下一百元,我的腦海裡竟不斷出現那個孩子看到錢跳出提款機時的天真笑容。
後來我再把這件事情告訴媽媽和妹妹,很少出門領錢的媽媽還說「提款機不是只能領一千元嗎」?相信很多人都和我媽一樣,以為「一千元就是提款機的底限」,真的很難想像對一些家庭而言,「提款機的底限就是一百元」,如果提款機可以領零錢的話,相信那名中年男子,會連廿元也一併提走。
當然,也可能如妹妹安慰我:「那只是他的其中一個帳戶」、或者「他只是剛好把錢用完而已」;如果是這樣,那當然最好,但如果那個爸爸和那兩個孩子真的只剩下一百元可以花用,接下來的日子,他們該怎麼辦?如果剩下一百元的換成是我,我又會如何利用這僅有的一百元?
那一天的那一個爸爸在領完錢後早已帶著孩子離去,我可能永遠都不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,但是想起自己手中的幸福,對照那一對父子手中的一百元,真實人生的一角,竟也叫人如此不忍。
記得有一回看大愛劇場,劇中人說,「我們要有隨時隨地回到一無所有的準備」,萬一有一天,剩下一百元的那個人變成是我、或是你,我們是不是已經準備好,可以回到一無所有的時候?
雨雨 ~ 『阅读全文 ... 』